谷嬙和田蝶同時緘默。她們自然也是知道這個道理的。入顏家這麽多年，眼看著顏家從高門大戶變成如今連鄉紳都敢隨便欺負的門戶，她們又何嘗不知，世事無常的道理？

“可是，越是世事無常，我們就越需要去破一些東西，然後再重新立起一些東西來！”

“說的話！”司錦鯉的話剛落音，就看見顏居正從外頭推開門進來。

三個媳婦兒一看見是當家的大老爺來了，紛紛臉色都變了，急忙規規矩矩地站了起來，立到一側。

顏居正看著她們拘謹的樣子，擺擺手說：“不用這樣拘束！還像剛剛那樣坐著說話就好！你們這些孩子們開始懂得為顏家謀劃，為未來謀劃了，我就很高興了！”

說話中，顏居正坐在了賬房後頭的椅子上，三個媳婦兒這才重新坐在炕頭上，齊齊看著顏居正。

顏居正看著她們三個說：“錦鯉說的非常好，不破不立！二三房與大房之間的齟齬已經多年，之間的感情也隨著這許多年的變化消失匿邇。如果他們想要分家另過，對大房來說，也或許是一件好事情。只是——”

顏居正後面的話欲言又止。他已經老了，頭發一半都是花白。

他說的「不過」，或許就是當年的兄弟情吧。他一個人支撐了顏家這許多年，最後換來的是二房和三房不斷地的攻擊和不滿，就算是不說，司錦鯉也能猜到，這個顏家唯一一個當年躲過一劫的男人，此刻心中已經是滿心瘡痍。

看著顏居正，司錦鯉心中也是頗為不忍，嘆了口氣說：“其實公爹也不需要愁，如今大勢定小勢，國事定家事，想來如今外頭正值亂世，餓殍遍野，四處饑荒，家中這點事情相比起來倒也不算什麽。公爹大可不必太過憂心，只待日後逐一破解便好！”

顏居正點頭，面色稍稍緩和了一些，對她們三人說：“你們三人既然已經扭成了一股繩，在顏家也算是一股清流。如今顏家男人們都尚且不濟事，你們就好好在家裏打理家裏的事務，相親相愛一家人，總要和和氣氣的，讓顏家的家風傳承下去！”

“是！”司錦鯉和谷嬙還有田蝶一起起身行禮。

谷嬙和田蝶行完禮後，二人見顏居正不再說話，谷嬙便拉著田蝶走了。

留下司錦鯉與顏居正繼續談正事。

見谷嬙和田蝶走了，司錦鯉這才屈膝給顏居正做了一個禮說：“公爹，可是來找我有事兒？”

顏居正點了點頭，說：“不錯！我來是想問你，你打算去縣衙捐糧食以什麽名義去捐？是捐給楊縣丞，還是捐給縣衙？從哪裏走，怎麽給，可想好了？”

司錦鯉頓了頓，蹙了蹙眉，說：“公爹，這件事錦鯉未想過，請公爹指點！”

顏居正就知道她沒想到這一層，所以特意過來的。

他看了司錦鯉一眼後，神色憂思地說：“按理說，你給縣衙捐糧食這件事本算是好事。可是我細想想，這件事後面還存在了許多的隱患。

譬如說，你今日看見小廝在門口搬運糧食，於是就怕了，讓他直接將車推進院子裏。

那麽縣衙呢？縣衙是整個鎮上人關註的焦點，你去捐糧食了，那豈不是全鎮的人都知道我們家有糧食了？到時候，一旦有人盯上了咱們，說不定當日就會有人來家裏搶劫。你當如何？”

“這件事正是錦鯉擔憂之處！”司錦鯉急忙說。

“公爹，其實從錦鯉嫁進來那日就覺著顏家在鎮上實在是太過惹眼了。就算是日後我們什麽都不做，只怕是也會有禍事找上門。

所以，錦鯉才有了與縣衙結交的想法。錦鯉想，如果公爹擔心這個，不妨，我們就在半夜裏偷偷運過去，先送到後院，然後讓楊大人安排廚娘做飯即可，只需楊大人和幾個關鍵人物知道便可，如何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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